白季冷着脸,不动声色地挡住方执亦,心下立马后悔今晚答应了阮识的邀约。
这些人是他和阮识的共同朋友,虽然挺熟的,但是除了阮识,没人见过方执亦,眼下,他竟萌生出把方执亦藏起来,不许任何人接近的想法。
忽然面对这么多人,方执亦局促不安地握紧手指,他后退一步,低着头试图躲避那些让他如芒刺背的目光。
八年前他可以游刃有余,大大方方地进去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,可现在,他只想逃。
白季握紧了他的手,低声安抚:“抱歉,我不知道今天有这么多人。”
“没事的……”
这时,一位扎着丸子头,长相明艳的女生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,“你是……方执亦吧?”
方执亦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我叫孟央桐,是阮识的女朋友,你可以叫我小孟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呀。”
说完,孟央桐对白季啧啧道:“你真有福气。”
方执亦眨巴眨巴眼睛,有些不好意思。
白季没有反驳,双眼含笑地看着他。
入座后,方执亦两边坐的分别是白季和孟央桐,他安安静静地吃着白季夹给他的菜,时不时回应周围对他的关心和夸赞。
原本方执亦以为自己在这些社会精英,富家子弟里会被看不起,没想到大家对他都很热情,从没问起过他的过往和职业。
自卑感逐渐褪去,从前的社交技能好像在慢慢回归。
孟央桐给他讲了许多有趣的事情,逗得他笑出眼泪,其他人还会和他说白季上学时期的样子。
他忍不住朝白季那边看了一眼,却被抓了个正着,白季拿纸擦擦他的嘴角,无奈道:“他们瞎说的。”
阮识离得近,这会儿又喝了点酒,闻言大声道:“瞎说?你白少爷的事我们怎么敢瞎说,一会儿吃完要不要给方执亦展示一下你的赛车技术?”
“对啊,白总,今天不忙,再给我们展示一下嘛。”
“执亦,我和你讲,白季前几年玩儿的是真的疯啊……哦,不是那事儿上疯,是他啥刺激的都敢玩儿,跟不怕死一样。”
有几人跟着附和。
“真的吗?”方执亦问道。
白季笑着说:“你想看吗?”
“想。”
吃完饭,一群人来到私人赛车场,白季换上黑红色赛车服,戴上头盔,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出来,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息,与平时温和绅士的模样完全不同。
“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?”阮识坐到他身边。
“嗯。”方执亦扭头,“你不去玩儿吗?”
“我喝酒了就没去,桐桐去了。”
“孟小姐也会玩儿?”
“她也很喜欢玩儿刺激的东西,我们三个就是在赛车场认识的。”
方执亦点点头,重新看回赛道上的白季。
随着“砰”一声,几辆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射出,引擎的轰鸣声响彻云霄。
夜幕下,白季开得是辆车身全黑的赛车,赛车在赛道上疾驰,卷起一阵风尘。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辆红色赛车,速度同样很快。
他们冲在前方,把其余的甩在后面。
“红色的那辆是桐桐。”阮识的语气中带着股骄傲,他双眼发光,紧紧盯着红色赛车。
方执亦把视线投向红色赛车,夸赞道:“孟小姐好厉害。”
“嗯,她是个很优秀的人。她和白季都是很爱玩儿的那类人,不过白季比她疯些。”
方执亦若有所思,“可以和我讲讲白季的事吗?”
“他没和你说?”
“说了一点吧,不过不多,我想知道这八年来他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阮识皱皱眉,仔细回想道:“我和他是在米国认识的,我也是在那时知道你的,我们认识没多久后,他突然回国,等再回来时,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。”
“我那个时候只和他在手机上有联系,他说他被他爸关在了精神病院,让我帮他找你,可我动用了所有关系却发现根本没有关于你的一丁点足迹。”
方执亦默默垂下眼睫。
“后来,再见面是三年后,我原本在米国混日子,重新联系上,我就做了他的家庭医生,他告诉我他把他弟整成了植物人,他爸气疯了,把他关精神病院关了三年,期间,还被迫让他学习各种经商知识。我问他妈妈呢,不是和他爸不和吗,怎么不帮他,他说是他妈一直在帮他爸监视他。”
“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,刚出来那会儿晚上经常变得很暴躁,是我给他开了药才镇定下来,再后来,他开始管理他爸在米国的分公司,人前人模人样,人后喝酒抽烟,找各种刺激,什么不要命玩什么。有一回,他去野外探险失联了整整十六天。”
“谁也不知道他在物资不充足的情况下怎么活的。”
“没有人找他吗?”方执亦听着都觉得心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