痒处,犹如隔靴搔痒。
江和尘也有分寸,压了压心中泛起的一丝蜜。
他想起一件正事。
“元长传的信似乎有误。”江和尘从袖中拿出被折成小方形的信纸,递给段怀舒,“少语比信中所写早到一日。”
段怀舒扫了一眼内容,旋即用火折子将信燃了。
“今日到的是我手下的一千精锐,”段怀舒眼帘半盖,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纸被火吞噬,“少语没跟皇帝的派兵,看来出了点事。”
他正想出门去寻少语,问个清楚。
少语却先一步前来。
“少主,少语有事禀告。”
少语在帐外懊恼,刚才脑袋一急,忙着抓奸细,竟然忘了如此重要之事。
段怀舒启唇:“进。”
“少主,小主。”
少语被自己的猜测说服,觉得少主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个奸细,看他突然就顺了些眼。
倒是江和尘奇怪地看了少语好几眼,感叹白竹竟有如此好的口采。
段怀舒问道:“本将看了信,可是出了什么纰漏?”
闻言,少语肃然地点了点头:“薛将军以叛国之罪入狱,定王手下行刺的罪名变成了美名,禁足的罚罪也就撤了。定王再加了一把火,对百姓承诺亲自出征东夷,还大梁安平。”
少语蹙眉道:“现下,京城名声尽被他一人揽去”
段怀舒指尖点了点桌檐,“皇帝可有多派兵?”
少语摆首道:“并未,属下一路盯梢皇帝派的士卒,蓦然被定王接手,于是属下只能快马加鞭前来报信。”
段怀舒默了两秒,侧首看向江和尘,轻声道:“变了。”
——
昨日,定王府。
“主上,母蛊动了。”
梁衡坐在书案前,羊毫一点,收了笔,画了数十副废稿,就这一副同那人情意雀雀的桃花眼一般。
墨迹很快被风干,梁衡才抬眸看向桌案前的透明蛊皿。
里面躺着与控制风影一般的母蛊,只见它动了动头上的触角,很有规律,它在同子蛊建立联系。
梁衡看着母蛊翻身,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:“皇兄手下的人做事不错。”
这子母蛊是前些时候西域进贡而来,皇帝派人快马加鞭送至长延山,本想下到风影和月之身上,不曾想只有风影的母蛊有动静。
月之身上的母蛊今日才有了动静,不知道蛊有问题还是下蛊的人有问题。
暗卫跪在桌案前,观察道:“主上,母蛊似乎连接不上子蛊。”
梁衡垂眼拧眉,用拨针挑了挑母蛊,而母蛊被冰凉的拨针触碰后停了触角,身体往一旁歪去,一动不动。
暗卫眉心一跳,这母蛊好像在装死。
梁衡冷冷地盯了一会,道:“摆架,面圣。”
暗卫抱手道:“是。”
暗卫走后,屋中骤然寂静,梁衡冷不丁问了一句:“你觉得这双眼,美吗?”
从始至终,安静磨墨的墨戈抬起首,看着那副熟悉不已的画作,麻木地夸奖:“很美。”
禁足的这些时日,他不是身无衣着地躺在卧榻之上,便是静静看着梁衡画作。
梁衡的画作很单一,永远是那一副桃花眼。
墨戈匆匆见过这副眼睛的主人,毫不夸张的说,梁衡的每一副成品几乎与那双眼别无二致,甚至于活灵活现。
但每次梁衡得到美这个答案后,又不满足。
他说,差点东西。
墨戈看不出来。
当时他想,他是武蒙子,他不懂赏画。
而现在,他瞧见梁衡眼中压不住的愉悦,视线扫过地上的废稿,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画作。
他想他懂了。
那双桃花眼中的情愫。
梁衡画出来了。
墨戈愣了很久,他思绪是空的,像蒲公英被风一吹,变成四散花絮没有落点。
他对梁衡的感情变得有些奇怪。
他很爱他,为什么?
墨戈不理解地眨了眨眼,他好像找不到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