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喜不报忧是肯定的。在皇宫那种地方,怎么可能都是顺心顺意的开心事儿呢。只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担心,才绝口不提的。
说完两个宫女的事情,贺兰定问起库姆洛阳城里的情况。
“都挺好的。从去年下半年起,生意便越来越好了。城里也很太平。”贺兰食肆设在四夷馆,库姆每天接触到的也南来北往的商人,能够收集到的情报着实有限。
贺兰定理解库姆的局限性,如今她能够在四夷馆把食肆立起来,经营得有声有色已经非常不错了。
贺兰定道,“有事情咱们晚上在聊,你先去照料前头的生意。”女掌柜离开消失许久,前头的食客该奇怪了。
正说着话,外头一阵热闹,听出来似乎是一群小郎君的声音。
库姆边往前头去,边笑着解释,“是太学散学了,有几个小郎君可喜欢咱们店了,他们是武川的。”
武川来的?贺兰定眉头微挑来了兴趣。
贺兰定从后门绕到前头门店,果见几个高矮不一的少年围在食肆门口,挑选着串串。
“哎!我告诉你们,要吃这家的烤馕饼!和家里一个味儿!”一个矮个的黑皮少年嚷嚷着推销自己的经验。
“黑獭,你是不是舍不得请客,才使劲儿让咱们吃饼?”同伴揶揄道。
“对对对!”立马有人点头附和,“就是,馕饼哪有肉好吃!”
贺兰定诧异地看向那位黑皮少年,没想到他竟然和黑塔一个名字。
“阿斗泥大哥!”黑皮少年向外围的一个高个少年撒娇,意思让大哥帮忙这些坏嘴的小伙伴们。
“宇文泰没乱讲,这家店是怀朔人开的,饼子和家里的一个味儿。”高个少年解释。
宇文泰?!武川来的宇文泰?
贺兰定又看向那黑皮小子,心道,这该不会就是高欢的一生之敌吧?!还是个小孩子呢!
“喂!你看什么看?!”宇文泰察觉到贺兰定的目光,凶狠狠地瞪了回去。
贺兰定笑笑,解释道,“我小弟也叫黑塔,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你两眼。”
贺兰定说得坦荡,宇文泰也不好在说什么,只傲娇得扭过头,不搭理贺兰定。
高个少年上前打招呼,“您是贺兰首领吧?”
贺兰定惊讶,没想到自己在洛阳竟然被认出来了!
“我是武川贺拔岳,之前在怀朔羊毛节上有幸见过贺兰首领一面。贺兰首领应该没主意到我。”高个少年自我介绍着解释。
“那可真是巧了。”贺兰定笑道,“这家食肆就是我的,今天我做东请你们,敞开着吃便是!”
“啊呜~~~”几个小子一听老板请客,发出狼嚎一般的欢快嚎叫,立马将所有的串串品种都点了一个遍。
“太学的伙食太难吃了!”
“汤像洗脚水。”
“饼子像烂木头。”
“肉块像石头。”几个小伙子呼啦啦埋头吃着, 一边吃,一边吐槽太学。
“磕掉了我一颗牙!”说着,宇文泰裂开嘴, 露出自己掉了牙齿的黑洞洞。
贺兰定心想, 你小子这是真好换牙吧, 别碰瓷学校伙食。
“唉。”年纪最长也最沉稳的贺拔岳突然叹了口气, 丢下吃了一半的肉丸子, “太学修了十几年,屋顶还是漏水。”
宇文泰将没嚼完的丸子鼓在腮帮子哪儿,含含糊糊道, “那个老太婆不是把太学的匠人们都抽调走建佛寺了么。”
这老太婆估计是指胡太后。
“噤声!”贺拔岳斜了一眼宇文泰, 提醒他说话注意, 嘴上把门。
宇文泰不满,噘着嘴,气呼呼道,“我难道说错了吗?太学荒废, 城墙失修,这些才是国之根本啊!”
“那些恢宏气派、花费亿万、调动民工数十万建成的寺庙, 一座接着一座, 又有什么用呢?!”宇文泰越说越生气,小黑脸气得通红,像个熟透了的紫李子。
“别说了!”贺拔岳提醒宇文泰不要罔议朝政。
可是,都是正血气方刚的小子,哪里压得住呢。
“呵, 那个老太婆得位不正, 才会想着佛祖庇佑。去年, 荧惑”
“黑獭!”贺拔岳大喝一声。
宇文泰这才闭了嘴, 一脸愤恨。
贺拔岳看了眼贺兰定,道了声,“见笑了。”
贺兰定摆摆手,笑道,“我久居怀朔,少在外面行走,都不怎么听得懂你们的话。”
“但是我也知道苦啥不能苦教育,我每年花在贺兰小学馆上的钱就数万了。”
宇文泰和贺拔岳都知道贺兰部落建的小学馆,学费全免,还提供一日两餐。对比之下,一国之太学竟是连个北地草原部落的蒙学馆都不如了。
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来太学了,留在武川跟着父兄一起做生意也是好的。”宇文泰长叹了一口气。
武川宇文家是当地豪族,随着怀朔羊毛生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