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容置喙,不可置辩,独断专行。
虫神无条件立于希边得尔身后,
曼斯勒安几乎——
不,已经成了亲王希边得尔的一言堂。
血腥的,残暴的,暴烈的。
“暴君”。
……
祂临,新建少将府。
“雄主?雄主?”
帕尼迦一进门便看到米阶斯坐在左窗台上一动不动,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半点儿反应,他下意识急了脚步走过去。
“雄主?”
“嗯?!”米阶斯蓦然惊醒似的,人都抖了一瞬。
一抬头,帕尼迦便看到他眼里的红丝,眼皮肿得厉害,不过几日不见,雄虫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疲惫,周身都凝着一层乌云拢白山的悲愁。
帕尼迦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,握了米阶斯的手放在掌心,像是怕吓到他似的放轻了声音:“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米阶斯仰头看着面前的军雌,倏地就撑不住一身的重压与哀怆,朝前就猛扑到了帕尼迦怀里,“帕尼迦,帕尼迦……”
“雄主?”帕尼迦抱紧了怀里的雄虫,不稍片刻,肩头就湿了大半,他慌了神,想捞出雄虫看一看,却是一动便被抱得更紧,他只能搂紧了人低声哄着,一下下亲吻着他的发顶安抚着。
米阶斯几乎要哭出这些日子所有的痛苦与焦灼,哭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——
“我该怎么办?我拦不住他……”
“我拦不住他,我拦不住他……拦不住他啊……”
他拦不住希边得尔砍了那么多精神力去替他们顶了大半的天雷,也拦不住希边得尔几乎耗空了大半的精神海散在主星搜寻所谓“新神”踪迹。
他拦不住,他根本拦不住。
“我好怕他死了,他真的很不好……他真的很不好啊帕尼迦……”
米阶斯几乎要背过气去:“我讨厌虫神,讨厌约格泽昂,我真的好讨厌他们……”
“……”
那一晚,第一军少将帕尼迦抱着他的雄主在一楼站了一夜,站到浓夜黯去,站到天微将明。
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,半点儿半分都没有。
希边得尔已经一个人,站在了曼斯勒安的死盡对崖。
“说点儿开心的。”帕尼迦抱着怀里累到极致已经昏睡过去的雄虫,握着他的手隔着军衫放到自己的腹部,那里还是一片平坦,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藏了个珍宝。
“我怀孕了,雄主。”
……
驭都,皇宫。
“陛下。”亮得刺目的寝殿里,一道身影自暗道闪出,踱着步子走到虫皇床边站定。
虫皇半睁了眼,费劲地转了眸子看过去,虚弱地吐一个字就要喘上几口气,声音一度飘出了声带:“巴格理?”
“是的,”来人一身稠黑长袍,闻言才抬手将遮了大半张脸的兜帽往上抬了抬,露出底下一双带了些浊色的灰眸,“陛下。”
……
五城还是动了。
慢慢的,缓慢的,迟缓的,
开始合并。
先是割裂出雌雄边界,而后在强压下被迫混杂在一起。
暴戾,愤怒,怨恨,
认命,
和缓。
敌对,杀绞,涌血,
两败俱伤。
无视,冷漠,
平静。
剑指一席。
他们都是受害者。
……
温森2874年孟夏,五大城合并完成,分东西南北四区,统称主都。
皇宫居城南,三大家族主宅居城东,军部大楼建西,议阁大楼搬北。
星民暂且按划定位置居住,其后可自行搬迁。
包括议阁和军部。
北面祭台改安区,原立城墙全部推倒,修道通光轨。
进出无需特令,主都内皆可通行,俱为一城。
两年时间,两边边沿渐渐模糊不清。
……
“咳咳咳,咳。”城南新府,凌长云看着适愿睡去,关了门往书房走,随手接过机器人管家送来的药,打算就着夜色把新都各类事宜再细化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推门,凌长云便定在了原地——
窗子开得大,原本空空荡荡的桌台前昏昏立了道挺括身影。
那人闻声转身,才转完就定住了动作。
夏风吹得有些热,房间里却是冷得很,不动一身寒,动了又疼得紧,连着骨头钻了筋,呼吸一滞就是痛过了头的麻木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半晌,约格泽昂先开了口。
凌长云忽然有些恍惚,眼前春草夏花秋叶冬雪一一流转飘过,荡了一圈又一圈,从驭都荡到主都,从唐刀荡到小窗,长夜一拂又散了去,零零散散碎在脚步,凝成了坚实的实木板。
“好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