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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(11 / 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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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是凭这个护照才和里斯本的其他四万犹太人分道扬镳的。

“我刚想起一件事,”她在电梯里说“你怎么登记的?”

“当然是‘先生和太太’啦。这是惊心动魄的大事。”

“可我那护照上写的还是娜塔丽-杰斯特罗。”

“那有什么。”电梯停了。他挽住她的胳膊。“我才不担这份心呢。”

“也许你应该回去向他们说明一下。”

“先等他们来问吧。”

侍者刚打开套房的门,娜塔丽就觉得自己猛然被抱起来了。“哎,拜伦,别胡闹!我可沉得要命。你会扭着筋骨的。”可是他那瘦削的身子出乎意料的力气使她很兴奋,她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裙子。

“嘿!”他说着,把她抱到房里。“我现在明白你说的了,这确实是给王室预备的套房。”

他把娜塔丽放下来的时候,她马上先跑进寝室去。娜塔丽心里有点着急,她的浴衣还挂在斯鲁特的洗澡间里呢。新买的非常肉感的内衣也还丢在五斗柜的抽屉里。要是给拜伦瞥见,可不好解释!但是所有这些全不翼而飞了——哪儿去了?她摸不着头脑。她正为这事纳闷的当儿,拜伦在寝室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出现了。“外边这儿好极了,一点不假。可就是冷得要命。水上是一串奇异的光亮。你看到那瓶香槟酒了吗?还有百合花。”

“百合花?”

“瞧那儿。”

起居室的一角,大理石桌上的一个银质冷却器里镇着一瓶香槟酒,旁边立着一束红、白色的水芋百合。花束旁边是斯鲁特留的一个小白卡片,上面什么也没写。门铃响了。侍者递给娜塔丽一个内衣店送来的匣子。她马上跑进寝室,把它打开,里边放着斯鲁特清理出来的内衣——都是些五颜六色、镶着花边的薄绸。

“是什么呀?”拜伦站在阳台上问道。

“噢,我在旅馆大厅的铺子里买的一些东西,”她轻快地说。“我猜一定是斯鲁特告诉他们我要搬到这儿来。”她挑了一件桃色睡衣,装出女巫的神情把它覆在胸前。“嗨,象个大学者吧?”

然后,她在内衣下面看到斯鲁特写的一张便条。拜伦正要进来。

她赶紧跑到落地窗那边,把拜伦关在外面。“等会儿再进来。开香槟吧。”

便条上写的是:杰斯特罗,穿上那件灰色的吧。你穿灰色的总分外可爱。此系密信,阅后销毁。爱你至死的——斯鲁特。

这段话使娜塔丽的眼睛湿润了。她把便条撕个粉碎,丢到字纸篓里。她听到隔壁房里砰的一声拔开了瓶塞。她从匣子里拽出一件镶着黑色花边的灰绸睡衣。她把莱斯里-斯鲁特抛在脑后,赶快往周身喷了香水。她走出寝室,梳理着她

那一直披到肩头上的又长又黑的头发。拜伦一把抓住了她

酒,百合花,玫瑰;在圆月下面,黑暗的海在他们窗外翻滚着。这对分离了半年的年轻恋人,在战争与和平的地理刀刃上,忽然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结了婚,与世隔绝地睡在一张好客的大床上,而对年轻的恋人说来,这是人生最好的时刻——这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。人生的境遇有时好似一幅阴郁的壁毯,上面绣着一个模糊不清、意义含混的图案。它朝里旋转着,转出一对灿烂的赤裸恋人。圣经就是从这一中心图画开始的。大部分古老的故事是以情人成为眷属结束的——隐退到他们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始状态中去。然而对拜伦和娜塔丽来说,他们的故事才开始呢。

剧跳的脉搏和爱情的溪流消失在一对恋人的温暖的酣睡中了。在一九四一年一月的一个夜晚,拜伦-亨利夫妇(美国人)行完婚礼之后,睡在里斯本郊外的皇宫饭店里。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两千多个夜晚中的一个。这时,人类很大一部分正难以安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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